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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天一案:重塑中国法律的尊严刻不容缓
墨心人
李天一案喧嚣到了今天,距离一审宣判的日子越来越近了。老墨根据那两天庭审的情况判断,在一审,李天一恐怕难逃“强奸罪名成立”的认定,三至十年的量刑,估计也不会有什么意外。预见这一判决,并不说明老墨认同它,恰恰相反,它让老墨想起了很多往事。
辛普森杀妻后逃跑,美国传媒出动直升飞机现场直播警方在高速公路上捉拿辛普森的全过程。但是在法庭上,警方提供的在凶案现场获取的一双染血的手套,辛普森的大手无法戴上,造成证据出现疑问而产生疑罪,按照疑罪从无原则,辛普森当庭无罪释放。这一判例强奸了全美国人民,让不少民众走上街头抗议。但是,美国法律的尊严得到了维护,它的意义远超辛普森是否受到了应有惩罚。
类似的判例在我国的香港也时常能看见。
假设法官在证据出现疑问的时候,依旧按照民众的意愿判决辛普森杀妻罪名成立,则美国法律将因此失去尊严,其后续的恶劣影响,将会让整个社会付出沉重代价。正因为美国法律的尊严得到了陪审团和法官这样坚决的维护,美国民众有问题需要帮助的时候,基本都是按照法律的途径来走,很少到政府门前聚集。
而中国似乎恰好相反:各级政府信访局门前总是有很多人在排队,法院门前却鲜见排队的情况。这种奇怪情形不应该出现在中国这个各种法律都比较齐全的法治国家,因为法院才是解决民众诉求及冤情的地方。信访局这个部门啥都不是,本身就是个怪胎,信访局背后的各级县长、市长、省长也不是法官,就其职责而言,这些长官们无权干涉公、检、法三部门行使司法权。但是民众为何仍然做出这个奇怪的选择?这个选择的背后,是否在另一个角度说明了法律在民众心中没有权威性?
老墨认为是这样。
海峡对岸最近发生了一件“关说”事件,导致国民党内派系面临内斗局面。假设这种“关说”发生在海峡这边,恐怕大家都会非常“理解”。这种情形的不同结果,决定了各级政府信访局门前不可能门庭冷落。
民众对司法的不信任,不在于我们的立法工作做得不好,也不在于我们的相关法律条文不够全面细致,而在于我们的公检法系统在司法过程中是否一直在法律的框架内办案,权力意志及金钱意志是否在办案的过程中销声匿迹,办案的结果是否符合法律原则,判决是否合法,是否得到切实有效的执行……如果这些得不到保障,法律便毫无尊严可言,不能责怪那些在信访局门口排队的人,要怪就怪你长期以来不尊重法律。
我2009年9月3日在天涯杂谈发表《“严打”二字何时退出历史舞台?》(http://bbs.tianya.cn/post-free-1678350-1.shtml)一文,对1983年的“严打”进行了一些反思。文中对当时的情况有这样的描述:“最可怕的是公、检、法“亲如一家”的情况出现。本来我国司法系统里的这三家单位,在司法程序的不同环节发生作用,同时也有一个相互掣肘相互监督的意思,以防出现冤假错案。在运动中,在从重从快的指示中,在上边下达的“犯罪指标”中,三家单位亲如一家:公安局今天抓人,检察院明天起诉,法院后天判决,犯人大后天上午不服判决上诉,省高院大后天下午终审批复:维持原判。……这样的从重从快严厉打击,走法律程序如同孩童玩过家家,实在是吓人!”
那样的司法过程,放在任何一个年代,都是非常吓人的。好在历史已经过去,我在文中说:“我们可以原谅历史,毕竟那是非常时期的一种非常规做法,有它特定的历史背景。但是原谅不等于正确,不等于接受和认同。1983年的“严打运动”,虽然战果辉煌,但是代价也是沉重的,其中“法律形同儿戏”的代价,是最不应该付出的,让国人二十多年后的今天也没有完全恢复对法律公正性的信心。”
1983年到现在,三十年了!
2009年最后一天,我的《南京徐老太死了》(http://bbs.tianya.cn/post-free-1776080-1.shtml)一文,在2010年第一季度的中国掀起了一场道德的再讨论,许多电视、报纸及各大论坛都转载了该文,并刊发了评论文章,还派出了记者专门去采访徐老太。南京市鼓楼区法院对此案的判决,依据“常理”来推断彭宇有错,因而判决他赔偿徐老太相关费用。这样的判决,至今还很雷人。
中国是个主权独立的国家,不必理会辛普森他们是否有罪。但是,中国刑法同样有“疑罪从无”原则,这一法律精神同样需要得到尊重。
在网上能看得到的关于李天一案的所有情节,构成了一个笑话一般的强奸故事:报案人杨女士说自己是处女,说自己不是酒吧陪酒女,说自己被胁迫走出酒吧,说自己烂醉如泥,说自己一路遭到殴打,说自己被强行拖入酒店房间被五个人不带套强奸并且全部内射——她所描述的这整个过程,全部都被各个监控摄像头、相关证人证词、医院妇科检查及物证(精斑)否定。也就是说,这一起“强奸案”,是用谎言堆砌起来的,其基础站不住脚,其过程没有异样,其结果没有物证——这么一起处处充满着疑问的“犯罪”过程,如果不符合我国刑法规定的“疑罪从无”原则,那么,老墨在此郑重向北京市海淀区法院主审法官要求:在你一审判决李天一强奸罪名成立的时候,请顺便解释一下什么叫做疑罪从无,老墨迫切需要普法。
李天一案因为杨女士一方早早地公诸于媒体,水军大半年时间的喊打喊杀,导致其影响力早已跨越国界引起国际社会的关注。它的判决结果也势必会走上国内外很多媒体的头条,其影响力早已经超越了案件本身而成了某种标杆性质的象征,它的判决结果,直接影响到中国法律的尊严。
回想起有网友在《南京徐老太死了》一文的跟帖中说过一句很经典的话:“摧毁一个社会文明远远比建立他容易,就正如这一次冲击就不知道要花费多少社会成本才能恢复道德文明。”网友这句话也可以换一套语言来表述:“摧毁一个国家法律的尊严,往往要比建立这种尊严容易得多。如果这一次李天一被判强奸罪名成立,将来不知道要花费多少社会成本才能重塑中国法律的尊严。”
2013年9月22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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