_原谅我,不能跟你搀扶到老
(1`)我和林睿各自揣着一本离婚证,一起走出了婚姻登记处。看着手里的绿本子,忽然发现红与绿的对比关系,除了在花叶之间,还在“结”与“离”两个字里表现得这么酣畅淋漓。红绿转换的瞬间,身边的这个男人由我的丈夫成了我的前夫,理论上我们两个从此就是不相干的人。
走出街道居委会大门,外面的天色异常好,虽说江南的早春一贯多雨,阴冷又潮湿,可今天的阳光确实很耀眼,以至我在林睿的脸上看不出有什么阴郁的表情。当然了,他应该开心的,虽然离婚是我主动提出,但他林睿有朱小芙―――他的情人,而我田米孤家寡人什么都没有。
出了大门,我看出林睿步履稍略迟疑了一下,也许想跟我说几句诸如道别或是祝福之类的客套话吧。我在他将要让我节哀顺变之前,抢先伸出手,笑着说:
“谢谢!”
话一出口,我手心明显感觉到他绵软温热的手掌刹那僵硬起来。他怎么也想不到我会谢谢他吧,或许他以为我该作出一副天塌地陷的绝望模样来?
他没有笑容的脸上看起来也有点僵硬:“谢谢?”
我堆上一脸假得不能再假的天真:
“谢谢你照顾我这么多年啊!”
他寒着的脸上多了些愠怒,想争辩点什么,但最终还是点点头,一副不跟我计较的模样:
“那好,就此道别吧小米,珍重!"
说完头也不回迈着大步朝着路口逃也似的离开了。
我鼻子有些发涩,他居然这么迫不及待,跟我多呆一秒都不愿意。他难道没意识到,这甩袖一去,我们从此便是天涯陌路人?
我一直笑着目送他的身影决绝地消失在转弯处,也许是我的笑容有点古怪吧,几个路过的人缩着脖子偷偷回头打量我,我朝他们回了一个优雅的微笑,向他们证明我比他们正常,至少我能大大方方地跟他们笑一个,比起他们躲躲闪闪的眼神坦荡多了。
路上人来车往还是那么繁忙,这个世界看起来似乎没有太大改变,至少这份喧闹不会变。此时我倒是很感谢这一路有这么热闹的声音,因为这种热闹让我清醒地意识到,我只是这个大舞台的配角,很不起眼的配角,即使我在脸上竭力显现出失败伤痛,也没人会注意。
回到家里,环顾四周,空空荡荡冷冷清清,一种故人已乘黄鹤去的悲凉,重重地撞击着我。想起当年为了拥有这么一套房子,我和林睿省吃俭用了好多年,指望着在这生儿育女白头偕老。谁知三年不到,男主人已经不在乎它不要它了,更确切地说,是他不在乎我不要我了。
哦,林睿!你怎么可以不要我了呢?……深深吸口气,堵塞已久的泪腺终于疏通,眼泪扑簌簌滚下来。
林睿,你不会不知道,其实我一点也不坚强,可我的眼泪,你已不在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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