_一个读了《如丧》之后疯逼的伪少年有感
那些年,我们弹过的高晓松对我这个年纪的、弹过吉他的人来讲,回忆往事,几乎不可能没有高晓松。
那时候,我们十七八。
那是荷尔蒙溢满天高地厚的年纪;那是个把瞬间当永恒的年纪;那是个大脑高烧不退装满剧本的年纪;那是个裤腰二尺一兜里没有钱能把颓废进行得一本正经的年纪。
在夏日站在街头看姑娘就能勃起的美好时代,我觉得生活中还差那么一点什么。一定是。
年轻的心总是不甘人后,当《同桌的你》红遍全国,我已经在磕磕巴巴的练习《一个流浪歌手的情人》。继而一发不可收拾。
摄氏四十度的高温躲在宿舍对着琴谱练习,汗水划过还没发福隆起的胸脯淌在吉他上,画出一道又一道亮渍,几天不洗的长发贴在脸颊和脖梗,IC电话卡自制的拨片徐徐扫过每一根琴弦。
日复一日,不知肉滋味。
只为了夏夜,操场上乘凉的人群里,散步的女生中,有人故作不经意却偷偷的竖起耳朵倾听看台传来的歌声。
我知道有人在听,黑暗的角落里,我弹着唱着,不怀好意的笑着。
《恋恋风尘》、《爱已成歌》、《模范情书》、《睡在我上铺的兄弟》。
这是一张有魔法的专辑,它能使我走过女生宿舍楼下时,听到某个未知的房间里有人喊我的名字;它能使默默坐在身边的姑娘变得柔软;它能让家境优渥千娇百媚的少女跟你走进30元一晚的脏乱旅馆房间;它能使那个大眼睛的湖北姑娘G飞越一千公里时空落在我的窗台,成为我生命中挥之不去的一段盛开。
在那个炎热的夜,那扇紧闭的窗。
G走之前,说再弹一个吧。
我拿出琴,背对着她弹了一首《昨天?今天》,流泪满面。
G哭了一会儿,拎起行李走了。
那之后,我就不再去操场弹琴,也不脱任何一个姑娘的胸罩。
然后一个兄弟说,操,听这个,多牛逼。
我一看,原来是Nirvana,哦,操,真牛逼。
再然后,不止Nirvana,还有冷血动物,许巍,地下婴儿,红辣椒,都比高晓松要牛逼得多得多。虽然这些人的歌唱起来同样可以招蜂引蝶,但我是真心觉得,只要不是高晓松,只要不让我回忆联想,比什么都好。
荒唐操蛋的季节过去后,总会迎来下一个荒唐操蛋。
不止是我,所有人都忘了高晓松,似乎一瞬间。然后就吵啊闹啊的,吉他插上了线,脚下有了BOSS效果器,身上有了纹饰。
可问题是,此时腰围已经二尺四,一把Fender是几个月工资,排练室提供音箱、话筒、鼓但同样要收费。
这次的喧嚣之后,就真的安静了。现实的生活疾驰沓来,当头棒喝。
在某个从众醉鬼中悄悄撤退的深夜,看了一个叫做《那时花开》的电影,听到了《月光倾城》,听到了高晓松,老狼。
摸出琴盒里沉睡的民谣吉他,按下Am和弦。
“早晨你来过留下过樱花香,窗被打开过门开过人问我怎么说。
你曾唱一样月光,曾陪我为落叶悲伤,曾在落满雪的窗前画我的摸样。“
这是我学会的最后一首高晓松,最后一次在午夜倾听流逝的光阴。
又是后来。
腰围变成了恐怖的孕妇状,生活被泡在白酒和网络里。
每天不自觉的随着人流在地铁里风风火火,在写字楼里唯唯诺诺,在家里浑浑噩噩。
高晓松早已变成三流八卦新闻新宠。傻逼达人秀,无德酒驾司机,低能炒作贩子。
似乎为了证明真相并非如此,他居然写了《如丧》。
在几个寂静的深夜,时光在字里行间穿越,从斑驳到斑斓,从Pm2.5到袅袅炊烟,从AV女优到山口百惠,从Takamine到国产红棉。
时光就像树杈上的破风筝,甩来甩去。
时光就像眼角流出的泪,你刚想尝尝咸淡,就已经干了。
时光就像那些彻夜喝酒畅谈的老朋友,春节接到你问候的短信回复道:您哪位?
时光就像你发现已经不能独立完成弯腰剪脚趾甲,但依然抵挡不住鱼肉香。
电吉他已经送给朋友,现在我有两把民谣琴,轻易不弹。
以上,不献给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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