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头条〗黑夜给了我黑的眼睛:的哥轶事[已出版]
女人到底想去哪儿在的哥看来,除了商场、美容院,如果指望一个女乘客能够简单明了地把她要去的地方一次性说清楚,可能性十分渺茫,基本上,这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哪怕她其实是要回家。职业经验告诉我,假如一个女乘客在路口向右边指,那么她要去的地方大抵在左边,向左转,正确的概率不小于百分之八十。另一类情形比较为难,例如,她们手向右边指,嘴里却说,“左,向左转!”每逢这种时刻,我头上的天空立刻就旋转起来。遇到这类乘客,通常我并不急着改变方向,而是先减速,然后盯住她,不说话,就那么盯住她看,直到对方自己醒悟过来,幸运的是,大多数情况下,她们都能够在几秒钟之内醒过来。也有悟性差的,我就遇见过这么一位,那时我刚干夜班,半夜十一点多,在理工大学东门上了一位女客,要到叠翠山庄,走红凌路。
红凌路位于大连西部郊区,蜿蜒六公里山路,黑漆漆伸手不见五指,行经一个路口时,她见我没有减速的意思,急忙说,“慢点慢点!往右拐,麻烦你往里送送。”
我没听她的,只把车缓缓停在路边,打开室内灯,回过头注视了她好几秒钟,见她没反应,只得小心地问道:“您……进去……有事儿吗?”
“有事儿没事儿那是我家呀。”她笑着说。后来她告诉我,她不但有事儿,而且还很着急,保姆家里有事情走了,撇下四岁的孩子独自一人在家,这让她心如火燎。
“您家……住这儿?”
“是啊,我……”说着她朝外看了一眼,然后倏地转过头来,“哎呀!看错了看错了,不是这儿是前边,在前边拐!”
其实作的哥的,并不十分介意客人要到什么地方去,在下只是担心,万一她付冥币的话,这么个时辰,我怕我没胆量要——她要我拐进去的那个地方,是大连市殡仪馆。
过头话不能说
在“星家坡花园”载过一美女,上车后,发现她左手腕布满了细密的刀痕,这使我立刻意识到,这丫头我曾经载过!她说过她小时候很反叛,为了抗拒父母的一个什么很蠢的决定,用小刀把手腕刻成这个样子。巧的是,我一说话,她也认出我来了,事实上,我不大喜欢用刀刻自己身体的任何部位,她说她能认出我来,是因为我说话的声音与众不同,“发音标准,很有磁性的那种。”嗯,这个评价还算公道,虽说她无意中揭示了另一个事实,即,本人外貌尚不足以让人过目不忘——她倒是蛮漂亮,我是说,即使把手放在背后,我也能认出她。
心里一高兴,便放下话来:再让我遇到你,免车费!随口一说而已,想不到一语成谶!原以为大连老大一个镇子,自己儿子半年都看不到,哪儿就三次要了同一部车。
第三次在沃尔玛超市东门,还没瞅见脸蛋儿,光是后视镜里那只拉车门的布满刀痕的手腕,我就知道该为美女发班车了。
她学工美的,据她讲主要是工业产品的装潢设计,我想,一定意义上,也算艺术类学科,说心里话我有点儿替她惋惜,她原本该是个不错的雕塑家,那样坚忍的意志,假如她愿意用刀刻一点别的东西的话。
宁失身不失信
下半夜,我把一位小姐从桃园街送到泡崖八区,计价器显示34元。
“不好意思大哥,钱不够了,今天没干大活儿。”
这位细长脸,有点儿像电影《林海雪原》里的蝴蝶迷。
“不够是多少?我是说,你身上有多少?”
“身上?哦,等一下大哥,俺找找看。”
“尽量找找吧,三十就行,都不容易,今天我……不不,衣服就不用脱啦。”
“大哥,有三十俺就给你了,说了今天没干大活儿嘛,要不,小妹陪你玩儿玩儿,你看咋样?”
“不行,我怕受凉,再说……”
“那,俺替你打飞机吧,放心吧大哥,包你满意。”
“这个……不麻烦你了,还是把车费付了吧,飞机我自己会打。”
基本上,做小姐的有的哥专门接送,我问过他们路费如何结算,一趟一结帐,还是一个月结一次,或者,还有其他结算方式,可恶的是,问了好几个人,他们都不告诉我,因此,我的故事也不告诉他们,贴这儿给网友看。
当然,那位蝴蝶迷到底还是付了车费,二十几大概,也许那天她真的没干着大活儿,谁知道呢,她只脱到胸罩,对于一个细长脸的女人来说,她的胸似乎大了一点儿。
车主的眼力
南关岭是黑车聚集的地方,马路两侧永远停着各种各样的轿车,车主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跟每一个路过那里的人搭讪。他们要价不高,还可以讨价还价,因此生意还算不错,合法出租车经过那里,通常目不斜视,根本不指望做那里的生意。
无独有偶,我在那里曾经载过一位客人,当时,他从一大堆黑车中间冲将出来,冲我招手。上车后就开始抱怨,说他从这头商量到那头,没一辆车愿意拉他。我很奇怪,问他为什么,他说,那些车主就像商量好了似的,一致认为他是个行政执法人员,故此都推说在等人,不拉客。
我扭头端详了他一下,心下就全明白了,难怪车主们看走了眼,这位板儿寸粗脖,腋下夹了个老板包,眉宇之间,确有一股子匪气。
职业习惯
结婚以来,岳母一直跟我们住,前些日子看电视剧,忽然想起来她还有个二女儿,于是决定到二女儿家住几天,说是给我们减轻一点负担。但是这样一来,马嫂要看妈妈,就不像往常那么方便了,这让她很不开心,因为,她是个孝顺的女儿。我安慰她说,没关系老婆,想妈了就尽管去看,去的时候坐公车,委屈一下,回来时我开车接你,反正下午交车,空跑也是浪费。马嫂听了很高兴,掐着我的脖子说——她一高兴就掐我脖子——嫁个司机真好!
那天下午,我到小姨子那儿接她,不知为什么,这娘们儿自打上车就笑个不停,怎么问也不说,临下车,掏出二十五块钱扔过来,打开门就走了,弄得我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后来一起步才发现,原来,我是给她打了计价器的,至于怎么打开的,竟无半点印象了。
不过直到今天,车费倒还记得,二十四块八,按理,我该找她两毛钱。
顾名思义,我的这个东西,照理应该分分类,例如搞笑类,艰辛类,时政类等等,不过那样太麻烦,而且那样做了,会让我觉得像命题作文,竟不知怎样写了,索性随心所欲,想到什么就写什么,少了些条条框框,思维才能四通八达。
曾经有个杂志社的编辑,看了我一个关于出租车的帖子,觉得还不错,于是约我写一篇反映的哥生活的稿子,我很高兴,毕竟那是个千字付八百稿酬的大牌杂志,就写了个开头发给她,没想到她看了以后很不满意,理由是,那个东西原属于打工文字,至少得让打工者看得懂,能励志最好。这让我很为难,事实上,正如我做不成正经人一样,我也不大擅长很正经的文字,这是因为,正经人需要经常说假话,所谓正经文字,自然应该假话连篇,想一想我将要写在下面的那个乘客的话,“人,不是这么个活法!”在我看来,虽振聋发聩,却必将为正经文字所摒弃,至少,在“正经”两个字被正名之前,事情就是这样。
同上世纪末流行的伤痕文学不同,如今所谓打工文学,正在沦为“无忧”阶层的另类消遣,是这部分人品味生活的一碟佐餐的小菜,这多少是因为——至少在他们看来——只要这个世界上总是有这么一大群终日为生计忙碌着的人们,那么,这个世界还真是不错。证据之一是,阁下见过多少打工者,捧着一本书或者杂志在看?
不少人对我说,出租车这行当不错,想往哪儿开就往哪儿开,想怎么干就怎么干,我觉得这是屁话。想怎么干就怎么干不是吗?那就不要说的哥,随便一个人,管他是干什么的,都能做到这一点,只要不计后果。
同一个行当,依贴钱或赚钱的区别,称呼是不一样的,贴钱开车,叫做“驾驶”,矫情的说法叫“驾驭”,出租车是用来赚钱的,因此,的哥管开车叫干活儿,这就跟作家写书一样,他们写字是“笔耕”,寻常百姓这么说就不合适:那谁谁,三十块给你,麻烦你笔耕一下,给俺打个借条……嗯?
开出租车干活儿,日子久了,人也就废了,一个曾经干过这行的客人说过这样的话,令我大彻大悟,他说:人,不是这么个活法!
我有一个小小的愿望,那就是,在我废了之前,至少把这个东西续完,这都是我个人的职业经历,我要是废了,这些东西也就没人知道了,当然其它的哥也有不少亲身经历,只是据我猜测,的哥一般不上网发帖。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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